普雷沃把蓄电池的线路拔掉,以免事后发生短路引起火灾。我背靠引擎站着,心里想:我在高空中可能连续四小时十五分钟被时速五十公里的风在后面吹着飞,而确实我不断感觉到气流的震动。可是如果风向改变,跟天气预测有所不同,我又无法知道它的方向变成什么。所以我现在可能置身于某个四百公里见方区域中的任何地点。
普雷沃到我身边坐下,他说:
“能活着实在太棒了……”
我没有答腔,也没有任何喜悦之情。我脑海中开始浮现一件事,使我觉得有点烦恼。
我请普雷沃把他的手电筒点亮,作为方位点,然后拿着我的手电筒往正前方走去。我仔细查看地面。我慢慢往前移动,绕了个大半圆,好几次改变行进方向。我不断搜索地面,像在找不小心掉落的戒指。方才在空中,我也是这样努力在黯黑中搜寻生命的火源。我继续在黑暗中前进,在灯光照出来的圆形范围内聚精会神地观察。果然……果然不出我所料……我慢慢往飞机的方向走去,在机舱旁边坐了下来。我试着在纷乱的思绪中找到可以怀抱希望的理由,但我找不到。我设法寻找生命发出的信号,但生命没有向我发出任何信号。
“普雷沃,我连一棵小草都没看到……”
普雷沃没有回话,我不知道他是否明白了我的意思。或许等到夜幕拉起、天色亮起来以后,我们才能知道真相。但此刻我只感到一股强烈的无奈,我心想:“在方圆四百公里的沙漠里!……”忽然我跳了起来。